[大學時期的文章]愛情輕小說: 傷癒

<寫在前面>

這是我在大學時代修有關女性文學時所創作的愛情小說。小時候常常代表班上去參加作文比賽，不過到了大學之後，才發現有太多文筆非常好的對手。自己選擇唸電機系，所以這一方面的磨鍊和功夫，就顯得非常不足。這篇文章，可說是大學時的經典之作吧。

（一段尋夢女孩與築夢男孩的真情相遇）
（一）
遇見懷恩，是生命中最美麗的邂逅。
望著窗外滿天星斗，化妝台上的九十九朵玫瑰，我翻來覆去，心中浮現曾經擁有的點點滴滴回憶。
記得那年的五月天，懷恩剛從軍中退伍，帶我到梅山瑞里，欣賞著滿山滿谷的螢火蟲。一隻一隻「黑暗中的小燈籠」，牠們按著特定的節奏，發出一閃一滅的螢光，遠遠望去，好似從天上掉下來的星星。這使我想起詩人杜牧所寫的秋夕：
銀燭秋光冷畫屏，輕羅小扇撲流螢，
天階夜色涼如水，臥看牽牛織女星。
「比起那時的宮女，不知要等候多久才能蒙君王臨幸，兩年的分離，其實，並不算長。」我心裡如此想著。這時，懷恩像一個昆蟲專家，向我解釋：「螢火蟲的尾部有一個發光器，會產生螢光素和螢光酵素。當螢光素、螢光酵素和空氣起作用時，發光器就會發出光來。」我似懂非懂，他卻緊握著我的手，深情的望著我：「兩年來，風風雨雨，我的心需要一盞明燈，照亮我前方路。」
「當妳受委屈時，妳可以如同明光一樣，指明我的不是，卻不要用負面的言詞去否定一個人的價值，好嗎？……其實，我真害怕有一天會失去妳……」
「螢火蟲發出來的光是冷光，是不會燙人的」懷恩的聲音哽咽了。
第一次看見懷恩掉淚，感受到他的無助與軟弱，我好難過又不捨，唉，我該如何告訴他，我願成為他一輩子的情人，陪伴他，傾聽他，守候在他身旁。

（二）
我讀著懷恩送給我的情書，裡面有一首小詩這樣寫著：
「假若生命是一種悲歌，死亡就是一種幻影。
愛情是玫瑰，是千萬朵的玫瑰，盛開在妳我心田。
愛情是生命中的鹽，沒有了它，生命就難以下嚥。
鹽一定是最神奇的東西，妳我的眼淚和大海都有它的存在。
愛情，眾水不能息滅，大水不能淹沒。
生命是如此脆弱，生死是如此無常，但是愛卻永不止息。
千言萬語還是一句，我愛妳。」

這一夜，我哭了。
依稀中，我回憶一個尋夢女孩的故事。
從拜爾到巴哈，從交響曲到歌劇，五歲的她，朝夕沉吟在優雅的音樂中，她天資聰穎，領悟力強，在眾人的掌聲和喝采中，她贏得一場又一場的鋼琴音樂比賽。
十歲的她，對於唐詩宋詞，可以郎郎上口，並開始學習英語，她觀察力入微，想像力豐富，每一次的作文比賽，她都拔得頭籌。
十八歲的她，非常嚮往出國留學，以她優異的成績和傑出的才藝表現，她申請到美國的耶魯大學。正值出國的前夕，她的身體突然衰弱，失去了以往的神采，經醫生鑑定後，是得了「紅斑性狼蒼」(註一)。
一切，好像是夢一場，所有的榮耀，皆轉眼成空。
命運真會捉弄人，她的心充滿了沮喪絕望，甚至想要自殺。沒想到這時一位築夢男孩的出現，成為她生命中的轉捩點。

（三）
在剛得病的那段日子，我常守候在收音機旁，聽著光禹主持的夜光家族節目，溫柔的嗓音和專業的DJ主持，讓我這株壓傷的蘆葦，獲得一些心靈養分。在節目中，光禹常邀請很會唱歌的家族朋友以電話試唱的方式，參加家族的歌唱大賽。過去就很喜歡唱歌，又有一些音樂的背景，所以就報名了。很幸運的，進入了上半年度的家族歌唱總決賽，那時我唱「She」，但是太緊張了，聲音有些僵，當時覺得好糗，沒想到竟有一位男孩，透過網路收聽，還打越洋電話投票給我，就這樣，我和懷恩之間，有了第一次間接接觸。
那一年的夏天，他十八歲，正值青春年華，失去了身旁最親近的人--母親，所有情形皆改觀了。他父親決定從加州回到台灣開創事業，沒想到，竟搬到我家隔壁。
見到他最深刻的印象，是他的聲音。他的聲音有種如同微風輕拂臉上的魅力，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。
有次，艷陽高照的午後，我突然暈倒在家門口，不巧家裡也沒人。懷恩剛好路過，就叫了計程車，送我到醫院。從那開始，他發現了我那不可告人的秘密。我們之間，也建立起一種非比尋常的友誼。
我喜歡他的陪伴。當細雨綿綿，他為我撐傘；當被嘲弄欺負，他聽我訴苦。在舉手投足之間，我感受到一種溫暖的愛意。最令我感動的是，當他知道我的際遇，他沒有以一種高姿態同情我，反倒與我一同難過，陪我一同走過。
音樂、文學、旅遊，成了我和他溝通的媒介。
我喜歡莫札特(1756 ~ 1791)，他是一位傳奇人物。六歲，在第一號作品小步舞曲中，就展現了他對美麗旋律的愛好；八歲時，寫出第一首交響曲。雖然一生窮途潦倒，負載累累，但是他所寫的「費加洛的婚禮」、「魔笛」、「K525小夜曲」、安魂曲，仍然帶給這世代的人的心靈無限的迴響。
懷恩卻喜歡貝多芬(1770 ~ 1827)，貝多芬幼年被父親嚴格要求，十七歲喪母，二十八歲聽覺開始失靈，但是音樂的靈感源源不斷，他所創作的悲愴交響曲、命運交響曲，震撼人心。
「他是不向命運低頭的人」懷恩總是這麼對我說。
秋天似乎來的特別早，你先在語言學校進修，我則進入補習班準備明年的大學考試。當時遭受到許多異樣的眼光，但是我一點都不會害怕，我知道我一個人不孤單，因為有他陪伴在我身旁。

最期待下課放學回家的時刻，懷恩會牽著我的手，給我一種呵護、甜蜜的感覺，聽他分享生活中的點點滴滴，一起欣賞落日餘暉，一起漫步在羊腸小徑。他的耳邊絮語彷彿比花香還濃、比蜜糖更甜，我總忍不住臉紅心跳、低頭淺笑。
有一次，我獨自躺在榕樹蔭下的青草地上，對於自己現在的處境感到非常自憐，我悲觀的認為一齣現代版的悲慘世界，正在我的生命中上演，這時懷恩從遠方發現我的人影，他頑皮的爬到樹上，拿了泰戈爾的詩集｜「漂鳥集」，念了其中一小段：
我的心，她拍打著世界的海岸，
激起陣陣波濤，
並在岸邊含淚寫下她的名字，
「我愛你」。
我吃驚的抬起頭，注意到他那陽光般的神采，不經意地害羞了起來。然後，懷恩半強迫似的，把我從樹下拉上來，他從背包中，拿出兩朵玫瑰花，一朵是紅玫瑰，另一朵是白玫瑰。
「紅玫瑰，象徵妳的美麗；白玫瑰，象徵妳的純潔，妳是我的白玫瑰，也是我的紅玫瑰。」懷恩帶著詩意和真情的告訴我，「我的心永遠屬於妳」。
「問世間愛情何物，直叫人以生死相許」。
當下，我開始體會這句話的意思。
冬季的腳步近了，尤其到年終，大家都急著辦年貨，掀起一批購物熱潮，母親和我常跑到超商和百貨公司逛街。懷恩卻獨自一人，望著窗前的隨風飄落的落葉。冬天，喚起他對雪的記憶，他懷念白靄靄的雪，米字型的雪花，輕輕飄動，用它一身的潔白，溫柔地覆蓋大地。冬天，一個悲傷的季節，觸動他的鄉愁，金門大橋，漁人碼頭，尖美金字塔、史丹福大學，曾經是他最熟悉的地方，如今卻置身在另一個國度；三十四號的球衣、飛機模型、火雞大餐、橄欖球賽，只能珍藏在他的心靈角落。
「雪花，是冬天最美麗的花」，懷恩喃喃自語著，「去年聖誕節，媽咪親自為我編織一條長長的、柔軟的圍巾，我還給她一個愛的擁抱……」他的聲音逐漸減弱。
我牽起懷恩的手，依偎著他，他的鄉愁與思念牽動了我的心，我生長在無雪的家鄉，從未體會雪的溫度，可是我了解他心裡的感受。
「或許哪天，我們可以到花東海岸的三仙台，面對廣大的太平洋，遙望你的故鄉呀！」我撒嬌著。
「嗯，我們還可以到阿里山看日出，可以望見從我故鄉落下的夕陽。」他幽默的回我。
不分春夏秋冬，不分晝夜寒署，我們攜手同行。有分離，有相逢。

（四）
當大學生活為我們展開新的一頁，我們也面臨分離的痛苦與不捨。我決定留在家鄉讀師範學院，他則是跑到北部唸資工系。
孤獨，是免不了的，每到週末，總會眷戀著懷恩的身影。無奈我們分隔兩地，相遇的機會不多，只能在書信、網路BBS表達對彼此的關切。每逢佳節或長假，我們再度相聚，重溫那段美好的時光。
「昨夜西風凋碧樹。獨上高樓，望盡天涯路。」
上大學後，在如此自由開放的空間，懷恩變了。
他總是興奮的說著我聽不懂的微積分與傅利葉級數，還向我推薦河馬先生--張文亮教授所出的一系列科學大師的自傳文學。我則是喜歡讀李家同所寫的書，他在文章中常會以社會上的弱勢族群為主題，對這些小人物充滿了關愛和同理心。
在大學中，我認識一個知心的朋友，她叫做蓓蓓，出身在單親家庭，家裡很窮，小時後被寄養在別人的家庭，天生又患有小兒麻痺症，但每次看見她，總是充滿著笑容。每個週末，我和蓓蓓會去孤兒院、老人院擔任義工。印象最深刻的，應該是九二一集集大地震那次義工經驗，我們被派到災區，供給他們食物和飲水。那時大地變色，人心惶惶，但至始至終，蓓蓓都不會因她的行動不便抱怨連連，我感覺到她的生命，好美。從她的身上，給我很多的自信心，我不會忘記她對我說過，「外貌與美容的艷麗是暫時的，內在生命的美麗卻是永遠的。」
大學，並非我所想像如此這般美好，班上好些同學過著糜爛墮落的生活，像阿德，整天上網聊天，沉迷線上遊戲，每次看到他都哈欠連連，精神不濟；小杜，因為沒錢買車，就偷了部機車，還時常翹課，大家都心知肚明，最後終於被教官逮到；阿義，燒錄盜拷軟體、上網下載非法的mp3販賣……｜｜自己也要隨波逐流嗎？難道這就是自由所帶來的後果？在上一門通識課：哲學概論，老師介紹到哲學家康德，他對「自由」做了重新的詮釋：「自由並非只要我喜歡，有什麼不可以，而是你要不做什麼，就能不做什麼。」我跟蓓蓓立下了約定，若其中一方開始受到試探，一定要立時幫助對方脫離險境。然而，我好擔心懷恩，他是否可以像一朵荷花，雖生於淤泥，卻能不受世俗的沾染？

大學的第一個西洋情人節，我們相約在達娜伊谷，那晚的星星好漂亮，流水潺潺，這是屬於我們倆的小天地。我們彼此分享大學的生活，輪到懷恩時，他沉默了，但在我的一連追問之下，懷恩就將在大學碰到的種種，很委屈的告訴我。這時換我沉默了，我似乎不能相信他所說的一切，他在我心目中完美的形象，剎那間破滅了。
懷恩望著我憂傷的眼神，他發現他的一舉一動，會那麼深的傷害我，我們像是緊緊密合的齒輪，但是一轉動，卻往各自相反的方向轉動。
「琴，這就是最真實的我。」他握住我那雙冰冷的手，
「原諒我，好嗎？」發自一顆憂傷痛悔心靈的聲音。
那晚，時間好像是靜止了，我感覺到那泊泊的鮮血，滴滴落在心口的聲音。

「愛一個人，就愛整個他，
照他本來的面目去愛他，而不是脫離現實希望他改變。」

扥爾斯泰所說的那一段話，把我從理想拉回現實。我終於了解，愛情的滋味是酸甜苦辣、五味雜陳。理想的幻滅，是成長的開始。
「讓該留的留，該走的走吧！」我帶著一種憐侐的口氣說道。
是的，讓該留的留，該走的走吧。
這時我想起了一首歌，叫「妳儂我儂」，其中有段歌詞:
「將咱兩個一起打破，再將妳和我，用水調和。
重新和泥，重新再做，再捏一個妳，再捏一個我，
從今以後，我可以說：我泥中有妳，妳泥中有我。」
或許，這是一種必經過程，是一種「愛到深處情轉濃」的境界吧。

（五）
「衣帶漸寬終不悔，為伊消得人憔悴。」
每回坐在火車上，望著懷恩離去的背影，就充滿對他的思念。春去冬來，四年的大學生活，兩年的研究所生活，使我習慣來往奔波，然而，徵兵令使我們再度分開，那一段歲月，考驗著我們倆的愛情。
「愛情是經得起時間的考驗的」懷恩用一種堅定的口吻告訴我。
「信心，是相信雨後會出現陽光，陽光中見彩虹。假若愛情中信任的厚度，比一張紙還要薄，一戳即破，那真是可悲」懷恩的口氣突然顯得沉重。
記得，在懷恩即將退伍的前幾天，我收到他寄來的一封信，我讀了有種很深的感動，其中一段是如此寫著：
「這年頭，掀起了許多新浪潮、新主張，紛紛影響年輕人，像是自殺潮、墮胎潮、試婚同居，有人支持，有人反對，有人漠不關心。我卻想做現代社會的魯濱遜，讓一切都回到最初，但是我仍逃不過內心的責備，身旁的好友同學，有些深陷其害，可是這樣的事情看多了、聽多了之後，內心也就麻木不仁。
一直到自己當了軍中的排長，麻木的心因苦難重新甦醒。我自己所帶的小兵阿仁，在一次師對抗演習中喪生；阿慕，忍受不了軍中生活，在一次晚點名時，上吊自殺；阿明，在拆除障礙物時誤採地雷，雙腿被鋸斷；小胖，因為失戀，三天不吃不喝，整個人變得憔悴不堪……琴，妳知道我有多難過嗎？好像是從你的身上割下一塊肉，又像是在無麻醉狀態施行剖腹生產。
那時，妳寫了一封信給我，是這麼寫的：
毛毛蟲必須經過蛻變，才能蛹化成美麗的蝴蝶；
蠶寶寶必須抽絲剝繭，才能破繭而出。
人的一生，也需要經過蛻變。
我的心突然平靜下來，我知道妳和我是站在同一陣線上的，當我最軟弱最無助的時候，妳仍然鼓勵我，支持我，無條件的愛著我。寫到這裡，我的心裡充滿感恩。回想在軍中的生活，是活在沒有愛的世界裡，只有「要求」和「紀律」，從未知覺「被愛」是多麼幸福的事，一直到我與妳再度相逢。在妳送我的一本書「美麗」，它的序詩有一段深深打入我的心：「美麗，是有人偷偷地愛上了你，而你卻完全不知道，在你的日子裡，有一個人珍藏你的笑靨」，原來，妳就是美麗的化身。因為有妳，我才知為何而活。」
看完這封信，覺得好幸福。
我永遠不會後悔，永遠不會後悔十八歲時所做的決定。十八歲，多麼容易錯誤的年紀，我卻做了一件正確的選擇。

（六）
交往了八年，我們處於一種轉換的階段，一幅踏入紅毯那一端的圖畫願景，在我倆心中蘊釀著。
這時，整個大環境卻處於一種經濟不景氣的狀態，失業率攀升到5.12%，剛服完兵役的社會新鮮人，大都處於待業狀態。懷恩，也難倖免。
每次看著懷恩沮喪的神情，我知道他又被拒絕了，很想傾聽他的心聲與苦楚，但他總是沉默不語。懷恩的心似乎變的遲鈍，將自己沉溺於世界盃足球賽的熱潮，看到所鍾愛的韓國球隊，奇蹟似地一路過關斬將，讓他大呼過癮。
過去那種羅曼蒂克的浪漫，逐漸在我們的愛情生活，漸行漸遠。
我的內心產生了一種衝突矛盾的感覺，甚至對懷恩大發脾氣、鬧情緒。在我生日那天，他竟遲到了五分鐘，我終於按奈不住，對他歇斯底里地抱怨，「你到底愛不愛我，為什麼每次你都想到你自己？」
拿在懷恩手中的九十九朵玫瑰，在一陣錯愕之中掉落，我察覺他眼眶中泛出一絲淚光，我突然覺得好後悔，說時遲，那時快，他已轉身而去，消失在滂沱大雨的人群中。
我開始變得非常害怕，還有一種不安全感，二十八年來，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懼。那一晚是最漫長的一夜，我無法入睡，心中不斷的祈禱，希望懷恩一切平安無事。
我再把目光移到化妝台上的九十九朵玫瑰，我有種聯想，每一朵玫瑰都敘述著我們倆每一段真實的故事，平淡有時，濃烈有時，相聚有時，離別有時，跳舞有時，悲傷有時，這就是人生吧。

（七）
一大早，就接到他父親打來的電話，他說懷恩被飆車族砍傷，現在住在加護病房。不自覺的，我的眼淚撲漱漱的掉了下來。
我趕到加護病房，看到醫治他的主治醫師興昌，他對我說，懷恩已經脫離險境，病情還算穩定，再過幾天就能移到普通病房。同時他還交給我一封信，說是懷恩寫給我的，當他被送入救護車時，手中仍緊握不放。
我輕輕的攤開，裡面夾著兩張台北--舊金山的來回機票，一份大武山文學獎的報名表，還有一場鋼琴演奏會的入場卷，當然，還有他那工整劃一的筆跡。
「曉琴：
謝謝你在我心情在煩悶的時候，給我許多支持與鼓勵。
最近我把自己封閉起來，是我的不對，請妳體諒。
父親給了我一筆創業基金，我決定把一部份拿來當作我們之後出國蜜月旅行的費用。另外，我拿了一份文學獎的報名表，這段時間，你可以好好創作，把我們的感人的故事寫下來。
還有，我買了兩張鋼琴演奏會的票。希望你會喜歡。
找工作的事，不用為我再掛心了，我透過104人力銀行，已經找到一份網頁設計的工作，待遇、福利都不錯。
妳的心是我的家。讓我們每天更愛對方多一點，在愛中成長。
懷恩」
我的內心充滿了羞愧感，我錯怪懷恩了。

於是，我開始認真的創作。
當懷恩出院的那一天，我穿著一身白玫瑰色的洋裝，手中拿著剛寫好的稿子來接他，好久沒有這麼仔細看著他了。
我注意到他床頭邊，擺了一本李家同寫的書--幕永不落下。好奇心的驅使，我拿了起來，沒想到在內頁，還有李家同的親筆簽名。
「昨天李家同來看我喔，還給我一個溫柔的kiss。」懷恩故作神秘的說。
「你應該是現實與夢境不分吧？」我幽默的回應。
我明白了，儘管人生是艱苦的，但身旁仍有許多默默付出的無翼天使。
我把稿子遞給了他，他的嘴角露出了天使般的笑容，過去的心靈傷口，竟在那一刻悄悄地癒合。
我曾夢想將來可以成為傑出的鋼琴家、創作一本小說、到世界各地旅遊……--然而現實帶有幾分殘酷，一次一次的打擊挫敗之後，這些夢一個一個地碎了，這時，懷恩卻出現在我的世界裡，他把我碎掉的夢一片一片的拼湊、縫補，把它變成了一個彩色繽紛的玻璃夢，我甚至認不出它原來的模樣。
天空突然飄起了細雨，烏雲遮去了剛昇起的太陽，我的內心對於未來仍有著無限的期待。
「眾裡尋他千百度，回頭驀見，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。」
懷恩是我愛情的歸宿，心靈的伴侶，我們兩人之間，只有一顆心，一個靈魂。
我親吻著他的臉，淚珠在我的眼框裡打轉，我終於心領神會，因為有他，所以美夢成真。